我是从初中开始看江苏《少年文艺》的,一直到大学毕业都还在看,大学室友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订那么“幼稚”的杂志。是的,我从小就喜欢儿童文学,喜欢到2002~2008这几年的《少年文艺》封面、目录都清晰地刻在我的脑袋里。谁提到什么文章,我稍加回忆,就能说出在哪一年哪一期。因此从业之后,有人戏称我为“儿童文学百晓生”。
2008年大学毕业之后,学法律的我没有参加司法考试,没有考公务员,而是加入了“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选择去甘肃支教1年。那时候我已经开始在杂志上发表少儿小说了,冥冥之中觉得,我不应该急于参加工作,我想再任性一次,到远方去看一看。
喜欢儿童文学,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让我的支教生活过得无比充实、开心。就在支教结束前2个月,北京的《儿童文学》招人,我是本科学历,又不是名校出身,所以我直接给主编徐德霞老师打了一个电话,幸运的是,我顺利通过面试进入《儿童文学》。
因为对作家作品非常熟悉,所以在《儿童文学》工作的7年里,我如鱼得水。我会把自己小时候特别喜欢的文章选到杂志的选摘版上,然后邀约小时候喜欢的作家为杂志的原创版写稿,我选编的文章大多数也获得了小读者的喜爱。在有个人喜好的同时,我也会尊重我的职业,有些文章可能我自己不太感兴趣,但小读者也许会喜欢,这种文章我也会编发。后来我总结了两个“恰好”,那就是:如果我喜欢的作品恰好你也喜欢,如果我认为你喜欢的作品恰好你真的喜欢,那么作为编辑,我就是幸福的。
2009年,《儿童文学》杂志升级为儿童文学出版中心,我开始做图书,进行书刊互动,策划过顾抒的“夜色玛奇莲”系列、邹凡凡的“秘密三部曲”,单册销量均在10万册左右。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我少年时代很喜欢的作者(那时候他们也还在读大学),我把我喜欢的作家推荐给了更多的人,特别有成就感!其实少儿市场上很多表现优异的图书都是名家的作品,新人很少有机会出头,《儿童文学》在扶持中青年作家上确实是功不可没。
由于个人原因,2016年我离开《儿童文学》杂志,加入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开始专心做图书。知道我来杭州,很多作家都对我的新工作表示了支持,其中最让我感动的是旅德儿童文学作家程玮和新生代儿童文学作家邹凡凡。我从2009年到《儿童文学》工作,就一直在向程玮老师约短篇,其实她已经很多年不写短篇了,但她还是耐心地回复我的邮件,答应有机会一定会写。就在我离开《儿童文学》之前夕,她终于给了我一篇精致的短篇童话,发在了当期的头条。知道我换工作之后,程玮老师立马把她为中低年级儿童量身定做的最新系列小说“海龟老师”交给我编辑出版。邹凡凡长年在法国生活、写作,之前的“秘密三部曲”写的是中国孩子在外国发生的故事,我到杭州工作之后,她很快创作了一部以杭州为故事背景地的《黄花梨棋盘》给我。虽然她没说这部小说是为我而创作的,但我知道她是在支持我的工作。
有人说不要把爱好变成工作,这样很容易把它变成自己讨厌的东西,我觉得那是因为爱得不够深。人这一辈子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那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我现在就是工作生活傻傻分不清,上班也在看稿,下班也在看稿或者看书,看书对我来说就是娱乐和放松的方式。
不过再热爱的工作也会有高原期,你会觉得什么都驾轻就熟了,没有什么挑战了,直到2012年我遇到了图画书。在一次偶然机会接触图画书后,我被吓坏了,一本图画书短短的几百个字,居然能蕴涵那么深刻的哲理,真正做到了“极清浅又极深刻”,由此我产生了创作图画书文本的热情。虽然我前后拿了三项信谊图画书奖,但我至今没能在信谊出版过一本书。因为图画书既需要文本,还得寻找到适合的画家。后来在写完故事《那只打呼噜的狮子》后,我直接去找插画家合作(我在《儿童文学》的时候认识了一大批优秀的新锐插画家),这本书不仅拿到了首届青铜葵花图画书奖银葵花奖,还顺利出版了。
算起来,我来杭州工作已经有1年多了,庆幸的是,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我依然热爱读书和写作。今年我会认真完成我人生中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这本书是以我支教那一年的生活经历为背景创作的,不知不觉,我离开甘肃竟已有八九年了。